夏星
| 2011年05月24日
青年艺术家夏星于2007年开始,成为在北京一地几乎尽人皆知的一份报纸《新京报》的读者。当时,也许他尚未意识到自己为今后四年的创作找到了题材——也许感于这份报纸的影响力(该报社数据自称,近45万份的日发行量;相当程度上影响着首都的公众舆论);也许感于自己身处其间高速运转的经济现象与日常生活的距离;也许他本人还是个京城生活不算太长的异乡人,对观看北京仍有双“陌生化”的眼睛——总之,他开始从这份报纸的头条新闻上寻找题材,以油画方式重绘这些新闻摄影图片。起初只是一两幅,读到看到了乍人新闻,如此动魄惊心想要以自己可兹使用的媒材,甘心一笔一画再复制一回。然而,惊人的新闻一再发生,并没有消减的迹象,于是,复制成了一种一贯的延续,终至成了我们眼前的这个展览。
在这么一个主题先行的展览前,艺术家个人的意图和技艺被弱化。社会现实对创作来说,也无疑只是来源的一种。夏星过去做过版画,也做过一段时间摄影。如今使用油画媒介,形式变了,手法并未改变。这里有两点需要提醒,其一是,与其他人关注日常人的生活不同,夏星其实关注的是“日常人的生活如何被媒体呈现”,这里含有两个维度,一是“日常生活”,二是“被媒体呈现的日常生活”。而夏星的作品是第三手,对呈现的呈现。如果我们在这里牵扯上对于“真实”的哲学讨论,会显得与展览主题稍远,其实夏星做了一件简单的事情,复制与记录。在这样一个主题先过手法的作品系列里,夏星首先是折服于题材。在四年间题材未变的过程中,他开始在手法上自我改变,比如说以黄、红、蓝等其他可用的单色进行叠印(分色法)。这其实是一种创作的必然。
在夏星的访谈中可以看出,选择这个题材,在于夏星致力于表现自己身处其间的社会真实。致力于以自己艺术家的身份和工作去参与社会进程。在最低的情况下,至少化身为一位档案记录者,以自己的工作提醒芸芸众生不要轻易遗忘——“这里发生过什么”。这是个值得肯定而美好的态度,正如策展人手记所言“四年跨度,对于一个将目光无情地投向未来的国家及其健忘的集体记忆来说,它足够长”。但是,当夏星选择,并“仅”选择以《新京报》来作为自己展示普通人生活的时候,事实上他不假思索地做了一个假设就是“这份报纸所报道的是真实”,在这个议题上,他相当程度的倚赖并确信这份报纸。这样一种态度,在东西方的知识分子间可以说是个有趣的态度。两方的知识分子无论出于何种角度,似乎都有一个共识即“公共媒体”与“私人真实”之间是有相当大的距离的。在这样的态度间,夏星却选择了全然的确信,这也许表达了他对仍属年轻的报刊的期望,真诚无疑,却也失去了一种审夺。在此情况下,谈论“现实”显得疑问太多,然而有一种热忱永远值得肯定,即夏星本人参与现实那种四年如一的坚持。 刘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