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挽歌——纪念戴汉志

《纪念戴汉志》 2 0 0 6 – 2 013年 布面综合材料 3 0 0 × 2 5 0 0厘米
《纪念戴汉志》 2 0 0 6 – 2 013年
布面综合材料 3 0 0 × 2 5 0 0厘米

展览从两张摄影作品开始,艺术家唐宋被警方带走,踩在1989年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的“中国现代艺术展”的“不可掉头”标志上。据唐宋刚出狱后写给已故荷兰行动主义者戴汉志(Hans van Dijk)的一封书信—他那次被捕是为他的搭档肖鲁在他们合作装置《对话》中的枪击行为顶罪—但是叛变了的艺术家否认将枪击事件视为一次单纯的破坏性行为艺术的通常说法,他认为那是“一种对媒体的煽动,对观众视觉与听觉经验的颠覆,对法律的挑战,对中国艺术教育的反叛,也是受‘八五新潮’驱动的一个冲动的决定。”毕业于杭州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画系的唐宋如今的创作似乎远离了对社会政治的讨论,而转向绘画的禁欲主义本身。专注于实践及过程,唐宋在传统与当代形式,东方与西方,或者更极端地说,在生与死之间穿梭。

比如“桥梁”系列,由一层层厚厚的单色作基底—我们可以想象艺术家在画布上反复劳作以创造出丰富的层次—然后以鲜亮的橙、绿色绘就的网格削蚀其间,或者干脆以纯黑覆盖。这些凹陷与断裂,将本来一笔一画绘就的基底打破了,引入了情绪的因素。比如在《桥梁1》的处理中,相互交错的抽象线条并不能看出桥梁的形象—也许我们可以把作品与戴汉志联系,或者是艺术家对已故导师的追忆。此外,这些画面可能还暗示着某种瞬间喷发的暴力及冲突,暗示艺术家首次受到国外新奇陌生的观念冲击时的动荡体验。因为观众无法见证那种动荡,因此颜色既成为一种情感的载体,也成为那一看不到的时刻的见证。这种类型的绘画被称为“行动绘画”,最早用来形容波洛克的艺术,他的泼颜料法将身体的运动融入艺术创作中。戴汉志对唐宋的影响也包含了类似的观点:艺术创作应该包含身体劳作,应该创造出真实的事物,而不是其象征。

另一方面,网格线所组成的非具象几何体是对《无花果叶》、《潘多拉》、《考古学》以及《1980631》等作品的比喻。整体看来,这些复杂的栅格似乎在向一个漩涡式的深渊发出回响。这种潜意识的图像使人目眩神迷,恳请观众思考艺术家与过去,与外来传统及知识,甚至与他在动荡的社会中生命被发明的那一天(1989年6月31日)的艰难关系,是如何在创作中得以调解的。

展览的核心是一幅长2 5米,宽3米的长卷《挽歌—纪念戴汉志》,作品结合了前面所提到的两种比喻的品质:一方面是唐宋对已故行动主义者的挽歌,戴汉志在中西方当代艺术交流中扮演过“桥梁”及导师的角色。在25年的历程当中,戴汉志一直像苦行僧一样艰辛地“摸着石头过河”—甚至在缺乏任何艺术界的硬件支持下,他一直在摸索和制造搭建这一桥梁的机会。唐宋将本次个展献给戴汉志,也许是为了表达他所敬重的这位前人身上的坚韧。唐宋强调最终的图像不是一开始计划好的,其复杂性与不可预计的行动决定其最终的实现。就像那次已成为传说的枪击一样,也许《挽歌》是唐宋的另一次出人意料之举—也许其最终图像是戴汉志,是一个人的遗产被另一个人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