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轴

《I am NOT NOT NOT Chen Zhou》,2 013年 高清数字电影,彩色,有声,3 4分钟
《I am NOT NOT NOT Chen Zhou》,2 013年
高清数字电影,彩色,有声,3 4分钟

陈轴把刀架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却没有按下去。不知是否有意为之,这在片中最早出现的一幕比此后种种更能精准地表达出艺术家目前的状态—我想要,我却无能为力。陈轴之前的作品《打女佣的屁股》里亦可看到这种“无能”,只是此次“艺术家”的身份被明确提出,比喻这种修辞方法似乎是被取消了,一贯隐藏着的主角被释放,他直接发言并且絮絮不止,一再否定却始终坚信—他也许不再是艺术家,但他始终是陈轴。

《I am NOT NOT NOT Chen Zhou》与观者的交流性之微弱同预先设定的类似影院式的观看方法形成了一对矛盾—它的内容是极端私密的,同时又公之于众,姿态则模棱两可,一边是将人拒之门外的傲然,一边又似乎在恳求观赏和进入,这种矛盾和摇摆贯穿始终。片中的双胞胎兄弟之间的对话来自陈轴与其艺术家朋友们日常对话的截取—陈轴并没有避讳这一点,几位朋友的名字悉数出现在了片中,甚至他们本人的形象还以照片的形式出现在了展览空间里的一个黄色房间内。对话中弥漫着无聊和焦虑,惟妙惟肖的再现确实是种暴露,将艺术家,尤其是陈轴所处的年轻艺术家群体的某些困惑和不满托出。对比此前的作品中对个人感觉、趣味和形式语言的倚重,陈轴的这次展览似乎是对过往创作的一次姿态鲜明的告别。

不过艺术家究竟抛弃了什么?又在准备迎接新的什么?在这一“转变”之中他将自己摆放在了何种位置?在片中我们可以看到,对形式的迷恋依然存在,大量碎片的、似有所指的话语填充进谈话的间歇,一切得心应手的语言都未曾消失,这和艺术家通过言辞营造出的怀疑、决裂的姿态相左。这种犹疑不决使得片子呈现出两种相异的口径—指责和放任。不过就如同片中疯癫之人的臆语并没有真正干预那些看似飘忽却神志清醒的对话—无法在疯癫中超脱,也无从回复到一种“自然”状态,“艺术”始终是箍在艺术家身上的一道不得不解的谜题。而“我为什么要做艺术?”这个艺术家陈旧的自我追问,追问的对象究竟是艺术家这一身份,还是作为艺术家的个人?尤其引人注意的一点是片中出现的道具—无论拍摄现场的置景如何营造出了一种舞台感,细小的道具却将人拉回到生活之中—艺术家本人的生活,在其触手可及的活动范围之内,无半点越出界限。消费自身或许是种过分严厉的指责,但当我们谈及艺术的时候,期待的并非一个私人的、看似可以说圆的逻辑。

展览入口处苏伟的策展前言在这里扮演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角色,“我无可避免地加入到陈轴的困局里”,观众于此开始进入了一个口径一致的“困局”—文本、影像、图像,在一片黄色里被连接成一个精美、封闭的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