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写作
| 2015年06月16日
林韬:你今天做了什么与文学有关的事?
吴鞑靼:我的日常生活里其实没有多少文学性的东西。如果要说今天的话,的确有那么一个文学出现又再度消失的瞬间:我在椅子上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然后看着外面慢跑的人。现在想来,我应该用文字记录下这个时刻。这能算做一件我做的有文学性的事吗?
林韬:对我来说算的。感谢你的分享。
吴鞑靼:即兴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做音乐的时候,你的首要动力是情感表达吗?还是其它的东西,比如自由作曲?在另一些情况,比如写作中,你是否能找到“控制”和“即兴”写作间的界限?
林韬:对我来说即兴和写作完全是两码事。我写作时从来不感到其中有即兴成分。我通常专注于描述一种意象、感觉、场景、声音或气味之类的东西,那种感觉完全不像即兴,而是工作。我认为即兴与言说的联系远多于写作。当我谈论一些自己从前没有考虑过的事情或不懂装懂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是在即兴发挥。有时人们用意识流这个词描述我的写作。其实我写的非常慢,而且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花在编辑上。你又是怎么写作的呢?
吴鞑靼:我并没有整块的时间用来写作,所以我的写作基本上都是嵌入到不同的碎片时间中去的。所以,在这不同的碎片中,写作更像一种捕捉流动思绪的行为,而不是一个思考-书写-编辑的过程。我非常享受在手机或平板上打字的感觉,21世纪写作者独特的体验感,快速的打字,即使有错别字,也无所谓。甚至输入法的联想功能,会把你的思路引导另外一个层面上。这可以成为“云写作”么?你可以赶到自己的写作,被人工智能影响了。飞快打字,就像超速开车一样。最近几个月,我总是在地铁和公车上写,全部都是在通勤时间里。站着或坐着,甚至直接在车厢地板上打坐,都无所谓。我会即兴的写下刚才看到的人,他们的对话,还有那些无意识的脸。我告诉自己,这是脸群,而不是人群。我的写作就像是一场街拍活动。
你对声音诗怎么看?对你个人而言,聆听用汉藏语系语言和印欧语系语言创作的声音诗有什么感觉?你能不能描述一次聆听或阅读多语言文本的经验?
林韬:我觉得声音诗就像瀑布,冥想或花上十几二十分钟静心思考一样令人愉悦。但比起聆听声音诗来说,我更愿意做其它事,至少到目前为止是这样。我今年31岁,听过的声音诗非常少,语言也很单一——我大概只去过六次包含声音诗的朗读会,而且都是纯英语的,很难对多语言文本发表观点。你多大了?你第一次听声音诗是什么时候?你有什么关于它的故事?你喜欢声音诗吗?
吴鞑靼:我今年28岁,22岁在俄罗斯的时候第一次听声音诗。我觉得他们有种天生的自由演说气质。也许是酒精使然,也许这就是他们民族魂的一部分。在俄罗斯的生活经历给了我太多可以去做声音诗的点。这不是聆听-模仿的反馈,也不是对他人表演经验的反应。这就是一件事儿,我得做。
我觉得许多言语的演说或者行为,都可以被看成是声音诗。并不一定需要有一个固定的框架。我觉得Linton Kwesi Johnson的歌是声音诗,北伦敦街头一个黑人醉汉的充满脏字儿的嚎叫也是声音诗,它们都充满了韵脚和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