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累斯顿国立美术馆正在进行一个名为“冥间超市”的项目，以审视华人社会在焚烧祭祀中加入越来越多的纸扎“奢侈品”现象。中国的习俗认为，逝者离开人世时无法带走任何尘世物品，因此亲人们应该为他们“烧”去一些有关衣食住行的必需品，使逝者在阴间过上舒适的生活——显然，另一个世界也在遵循着尘世那一套规范和守则。最新款的智能手机和路易威登手包成为了逝者在冥界社会彰显地位的关键，确保身后成为精英的基本要求。展览中呈现的一系列纸扎的国际名牌的服饰鞋包，最终产生了一种奇异的类型学。

尽管纸扎物品转瞬即逝，缺乏实在的物质性，它们的出现仍然掀起一股席卷全球的潮流，并揭示这股潮流是如何被移植进传统社会的。香港艺术家Kurt Tong的摄影“如果天堂也下雨”系列，在黑色背景前摆拍各类纸扎祭品，纸扎可口可乐、纸扎厨具、纸扎电风扇等日常用品——显然随葬品这一传统在与时俱进方面总是游刃有余。

然而焚烧的行为也带有着某种暴力的姿态。焚烧既是销毁，也是净化与提纯。MAP Office在2009年创作的《献给逝者——法拉利》中强调了一种有关文化感知差异的二重性。比如说，焚烧一辆红纸制作的法拉利跑车，也暗指过去几十年来西方世界屡屡发生的暴乱，而在中国，一辆送往冥界的豪车也可以被看作是一种致敬的姿态。

文：凌明
翻译：胡默然